不靠谱是遗憾的艺术——贺不靠谱论坛发布

image随着出差次数的飙升,我非但没有百炼成精,反而倒越发婆妈起来,一只超级小拉杆箱,恨不能收拾了个多钟头:换洗衣服、盥洗用品、护肤品、各式药品、各种电子产品及其充电器与电池……不象离开三天,倒象有一辈子的煎熬似的。因为每一趟的旅途,都有不靠谱的人与事日新月异地涌现出来,虚胖的身体和弱小的心灵屡遭挑战,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在物质上尽量给自己安全感,死马全当活马医。俺们的客户尽是齐鲁大地上的憨直老乡,伊们热情好客,早上九点钟请你吃西瓜,才到晌午就捧出了两箱啤酒下饭,喝完了还飞车送你去下一个镇子,路上不停地要将当地土特产塞进你的行礼箱,要不是我拼死拦着,我就得带着一箱梨,一箱萝卜,一箱肉肠上飞机——上次客户送了我一只鸵鸟蛋,至今还搁在办公室里——昨天晚上以加班为理由推了一个饭局,正在酒店里吃肯记的鸡腿,人家又发来短信说:您吃饭了吗?我想请您出来捏捏脚……

这个世界上我最崇拜的人就是X同学和赵老师,排名不分先后左右忠奸。X同学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按照这个理论,我一定是一块大磁石,把众多不靠谱的人吸到了自己的身边,磁场如此巨大,使得近我身500米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不靠谱起来。赵老师说:“你们丫,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样我就放心了。”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我不但提高了自己对不靠谱的承受能力,而且在不靠谱的道路上闯出了自己的一条新路。

最近一次被人说不靠谱,是蟹哥问到我的人生理想。我说:我的理想就是我们这些朋友都住在一个大HOUSE里,相亲相爱,楼上楼下。男人们出去挣钱,我们成日玩耍,出门就是商场,草地开满鲜花,人手一张不用还款的信用卡,饿了一出门,就能自花圃里摘下一锅干锅牛蛙……

许久不见的一个前同事,说到当年也曾经问我的人生理想,据说我的回答是“把周星驰的所有电影原声白话版看一遍。”问:“等都看完了呢?”我想了想,说:“再看一遍……”看来成功真的是99%的天才加上一分的努力,一个人,如果不是从小就具备了不靠谱的素质,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不靠谱的事业上取得这样骄人的成绩呢?

欢迎大家都来不靠谱论坛,讲述他们丫,或者老百姓自己的不靠谱事迹。

http://www.bukaopu.com

我们相信:没有最不靠谱,只有更不靠谱。不靠谱是遗憾的艺术,如果你问我啥事最不靠谱?我一定坚定地说:是下一个不靠谱!

瞒岁数

社会习俗一贯认为,问女人年龄是不礼貌的行为。原来耿耿于怀的还不止是女人。男人们惧怕年华老去,姿势更加夸张和无助。伊们对这具皮囊的爱惜,有时候非常凄凉。谢顶并不丢人,最怕他老人家将两侧的头发留长,拉过来细细编成一张网,小心翼翼企图盖住头皮。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前功尽弃。真难为情。还有些男人,分不清是自恋还是心虚,腆着肚子,一脸油腻的浮肿,还媚笑着问:你们猜我多少岁?饭桌上往往死一般的寂静,放过我们吧,即便往下减十岁,说出来恐怕还得罪了您。还不如直接说:我今年四十了!然后吾们齐声喝彩:不象不象,真不象!大家好下台。

现在鲜有人敢空口白牙问人年龄了。如果真想知道,可以闲闲提起:“咦?你哪年上的大学?”对方往往来不及做加减法,脱口而出讲了真话。我们同事说,如果不想泄漏天机,可以谦虚地说:“我哪里上过什么大学!”想扮天真,要处处提防,听到别人提起多年前的老歌,经典电视剧,名噪一时的演员,即便知道也不便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些细节最容易出卖你。总之周杰伦以前的歌手一律没听说过。万一走嘴,即刻补上一句:“要不是最近兴起怀旧潮,我也看不到这些重播——”

一顿饭大家都在说瞒岁数的法门,最后集体走火入魔——某人刚说:“我同学的奶奶——”听者就老大不高兴:显摆什么呀,老把奶奶挂嘴边上,我们的奶奶都死了,就你奶奶还健在,显得你们年青怎么的?谁不会呀,我爸虽然都60多岁了,可他老人家晚年才得子好不好?

简直笑歪了嘴。

偶像派

image在电视里看到某炙手可热的新进偶像登台,把一首歌唱的荒腔走板,不忍卒听。伊的长相也有点奇突,我一壁烫衣服一壁摇头,查理问我:为什么那么看不上她?我摊摊手,真不是我刻薄,实是找不出一个优点来。查理不服气地问:“可那么多人喜欢她,总有些原因吧?”

那可不一定。多年前我就研究过这个问题。大家普遍认为长得好看的就是偶像派,貌不惊人才是实力派。所以周星驰总是竭力说:我是偶像派的,葛优才是实力派。八十年代初期的谭张之争,很多小朋友都没有见识过吧?彼时谭校长是一呼百应的偶像派,张国荣被封后起实力派。哥哥的美貌是公认的,怎么他倒不是偶像派.?其实很正常嘛,美貌也是一种实力。既没脸蛋身段,也没唱功演技,又能广受大众欢迎,那就只能是人格魅力了,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偶像派。

然而这种莫须有的爱情,只限于遥远的崇拜吧。近到两个人的关系,恐怕还是冷静点好。热恋的时候,讲条件殊不浪漫,你爱我若还能举出一二三四五,未免太精明,最好无关我的身家,相貌,职业,性情……就算一切损毁,也还坚定不移。凭什么?没有原因的爱,十分可疑与可怖。既然可以随时发生,就分分钟有可能失去。

我有个同事,之前失恋过一次,现在想成家立室,十分谨慎。伊最恨人家说:“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的一切都可交给你——”说的可真好听,您都有什么?频频用一颗心与人交换,还不是放在自己胸膛内,后悔了,灰都不用抹就再送第二个,敢自倒便宜。

要么爱皮相,要么爱心灵,总得图一样。即便是贪你的钱,花的起就给她吧,人人都有一个目的,总好过提心吊胆过日子。和一个人在一起,总需要理由的。如果什么都没有,至少是幽默感吧?能让你笑出来,就可以过一生了。难怪达叔都有四个老婆。

圈子

有时候我真不爱买煎饼。爱吃管爱吃,但是那些琐碎的要求真令人头痛。我承认我是一个非常疙瘩的人:加两只蛋,不要葱花,要香菜。少放一点黄酱,多放一点辣酱……把个小贩BRIEF的头晕眼花。煎饼摊得太过熟手,一不留神就搞错,只得浪费了重来。因此每个环节都要牢牢盯住,我比小贩更紧张。买衣服也是,嫌这件衣服有花边,那件多一条腰带,可不可以不捏那么多褶?每年买那一双凉鞋,最头疼:黑色,软的半跟,缚带,足面两根细带子,不要漆皮,不要蝴蝶结,不要金属扣,不要……本来穿得下的就不多,真是的。

如果由此推论,我一定是个不好相与的人。连对一只煎饼都百般挑剔,还肯放过谁?但是我并不太挑剔人——惹不起我还躲得起,说不通就不要费那么多口舌,别劝,千万别劝。正像我苦口婆心告诉客户:不要妄图去做消费者教育,您不趁那个钱。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志趣相投,习性一致,混久了连口头语都一样,加上无数的典故,好似黑社会的切口,外人根本插不进来。有时看BLOG,发现基本上就是两伙子人:意气风发的IT青年,和小布尔乔亚的记者编辑,谁的眼角里也不夹人。查理每看了人家的BLOG,回来就嫌弃我庸俗,我唯唯诺诺,也并没从此思上进。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被人说庸俗恐怕不是一件坏事呢。

已经荣升师奶,谁还争这种意气,唯独有一次动了真气:长假的某一天,从妙峰山回来,想找个地方打牌,误打误撞去了“雕刻时光”,一坐下就开始洗牌,活象四个急色鬼,一边把服务员叫过来要点心。服务员长辫子碎花袄,打扮得跟清倌人相仿,脸上似笑非笑,眼角高高地说:“对不起,我们这里规定不能打牌,那边有其他游艺活动您可以选择。”“其他”二字说得很重,分明是嫌俺们低俗呢。我们即刻收拾东西退席。什么玩意儿,这种腻腻歪歪的文艺腔调,使给那起没见过世面的学生看去,我很看不惯这个浪样子。丫们倒不低俗呢,一帮学生打扮得跟五四青年款式和不三不四的穷老外搂一团,当咱们北京城是长三堂子呢。我一路迁怒开车的猪老:“就不应往海淀区来!”
真的,一进这个区,说不出的不自在,不过有几十所大专院校,也不管良莠,马上标榜人文气息,我至受不了那种故作清高的学生气。谁没当过学生?不是我说,我们彼时虽然也幼稚,至少不那么张狂。也许我们没能在海淀文化圈里浸淫,所以拿不出那个劲儿来,也是有的。

所以我顶不同意世界大同这件事,大家最好都待在自己的圈子里,免得互相看白眼。

坏女人

老大出院那天,我急着到太平洋百货去给他换一条NIKE的篮球裤。本来为养伤穿的,SIZE买错了,但是商标已经被我快手剪掉,心里惴惴的,担心人家不给换。我这人是出名的窝里横,老大担心我不能凯旋归来,执意要拄着双拐和我同去,既能搏同情,又可顺便试身。进商场门的时候,他说:“不会给你丢人吧?”我心想,带着个残疾人,走到哪儿都有人让道儿,多滋呀,慷慨地一挥手:“不怕,现在社会上,就缺我这样有爱心的人。”慢慢就发现不对了:我提着购物袋,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一个男人拄着双拐,吃力地跟在后面——售货员小姐们看我的眼光,哪还有同情。大家的表情似一个模子刻出来,脸上写满鄙夷、厌恶、惊诧与愤怒,只差出声呵斥我:“这个坏女人,恁地贪婪狠毒,人家都残了,还得陪她出来逛商场。”那种眼光,是专门投给“坏女人”的,仇恨加艳羡,用在我身上,真浪费。

我第一次听人使用“坏女人”这个词,是高中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和隔壁班的男生恋爱,对方品学兼优,是中规中矩的“好孩子”,那种物理化学科科满分,戴白边眼镜,连分头都纹丝不乱的男生。而我们这个“圈”里都是些生性散漫不务正业的人,一听到上课考试,巴不得卷了铺盖逃走,上了数年学,象贾老政说的,好的没学到,光学了些“精致的淘气”。有次我从朋友家出来,在楼下碰到她男友,戴着全套围巾手套帽子,像个机关干部,与他寒暄几句,你知道他说什么?“走好啊,骑车慢一点。天挺凉的,多添件衣服。”我险些自单车上掉下来,真吃不消。

简直似两个世界里的人呢,但也许这样才新鲜吧?两个人在一起,必定有潜移默化,而且一定是学坏容易学好难。不久恋情给男生的家长发现了,怕耽搁他的学业,苦口婆心写了一封信塞他枕头底下。朋友拿给我看了,遒劲的钢笔字:“……孩子,离开她,那个坏女人,会毁了你的!!!”一连数十个惊叹号,力透纸背。我很诧异,几十岁人了,什么没见过,值得激动成这样?而且——您言重了,一个上高中的女孩子,有能力毁了谁?

朋友凄凉地冷笑——十几岁就被人当作白素贞,够委屈了,然而同时也有点骄傲——说一个女人是狐狸精,强如说她长的难看。“坏女人”,通常都是女人骂女人,男人心目中,可没有坏女人这回事。能蒙人家骂一句“坏女人”的,要么长的漂亮,要么在男人那里无往不利。朋友不算顶漂亮,但是极会打扮,烫了张爱玲式的长卷发,时时宽袍大袖,有点艺术家脾气,冬天自床下搜出一匹毯子,剪个洞就套在身上,苍白厌世的神色配焦灼闪烁的眼睛,不是没有风情的。

我一生还从未获得此殊荣。外型普通过普通,对同性毫无压力,因此在女朋友中人缘特别好。性格又有点过于磊落了,与多数男人都毫不费力地成为兄弟(或姐妹),另一些小男人将我恨得牙痒痒。偶尔见到让自己脸红心跳的一个,巴结他还来不及,哪里还舍得去加害?连欲擒故纵的手段都使不出来,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大家都知道我,跟摊贩都不会打心理仗,看上一件货品,欢喜禁不住从眉梢眼角透出来,决不肯佯装不屑地走开,因此侃价从未占到过便宜。

下一世,我也想做男人克星,成为所有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虽然孤独,但是够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