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的秘密

sephora女人的钱最好赚,化妆品那么多名目,其功效不过是保湿、去皱,增白,然而那些名称多么好听:雪肌,新生,焕颜……科学家们猫实验室里研究几年,那些复杂的机理,神奇的植物萃取物,再怎么宣传也好,谁耐烦记住?女人最后还是在一个PROMISE面前崩溃。你以为女人真那么容易被骗?大概没有人真的会相信,一瓶矜贵的面霜,就可以挽救青春。然而如有条件,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些?正象聪明女人对男人的态度,有时候,明知道不是真的,既然他能给你快乐,为什么一定要揭穿呢。

所以一切奢侈品,不存在理性诉求这回事。精益求精的质量,只是一个必要的SUPPORTING,至要紧,是给人一个藉口INDULGE自己。尤其是化妆品,就算天桥地摊上卖的是真货,也没人愿意去抢吧?还是愿意坐在舒适的软凳上,柔白的灯光,晶亮的镜子,剔透的瓶子……手段越繁琐越好,这种娇宠,如想从男人那里时时得到,简直是痴心妄想。

买化妆品,最忌讳晦暗的店面,凌乱的柜台,不洁的样品,生硬的店员。这回到上海,慕名到淮海中路的丝芙兰去帮叉老买眉毛刷。丝芙兰(Sephora)号称是LVMH旗下最具美容权威的化妆品连锁店,网罗化妆品一线大牌,旨在提供美容咨询服务,坚守高端,拒绝折扣。巴黎的几间店面,富丽堂皇,琳琅满目。咱们上海这家店,倒还不如隔壁的SASA体面,整个的似一间正在盘货的超市,门口有个广告牌,正搞促销,礼品猥琐地塞在货架上展示,倒是孤零零有几个一线品牌,产品既不全,摆放也不规矩。几个理发店洗头小工打扮的店员,在货架间逡巡,眼神凌厉,不时欺上来厉声问:“您想看点什么?”其实是唯恐你顺手牵羊——样品污糟成那样,谁忍心偷回家去。问他一句:这两只眼影刷,哪只刷眼盖,哪只打高光?立时张口结舌。客人也意兴阑珊了,化妆品又不当饭吃,谁真缺这个,不外想对自己好一些。这样的质素,还指望客人掏出钱来呢。

高超的化妆手法,越不露痕迹越好,一块明媚的胭脂,似有若无地扫上去,绝不能太喜气洋洋,要似微微有些燥热、害羞……刚刚剧烈运动过,还在气喘……或者午睡刚醒……一切暧昧的暗示,浮想联翩。其实小跑上两圈,脸上一样可以有这样的晕红,然而慈悲的消费者,仍屈尊挤到你柜台前捐款……你真的不想知道是为什么?

图:sephora@France

脑力与体力

今年流年十分之不利,年未过半,已经轰然病倒3次。老板challenge我:

老板:“你看着身体挺好的,怎么老生病啊?“
YK:“是是,今年不知怎么了,以前也不这样。“
老板:“最近工作是有点累。哎?不过你以前在M公司,只有更累呀,怎么不病。“
YK:“以前都是脑力劳动,不象现在——“
老板变色。
YK:”不过,以前身体好是好,精神不正常呀!现在病归病,好歹我还是一正常人。还是咱们公司好。“

搭车记

人真是很矛盾的动物,身体和意志可以那么决绝地背道而驰。我的气管,我的皮肤,每天都在北方干燥的空气里委屈求全。动辄干咳不断,满面红肿,什么药也治不好。一到湿润的南方,马上奇迹般地痊愈。但是我并不领情,仍然固执地讨厌南方潮乎乎的天气,夏天浑身腻嗒嗒,衣服都似拧得出水来,冬天阴冷,脊背上仿佛爬着条冰凉的蛇。所以,哪怕常备咳嗽药与喉糖,每天一张面膜,也还是情愿住在阳光灿烂的北温带。 还有南方那连绵的雨季……今年总共去了两次大上海,都赶上连阴天。上次住在浦东,雨天塞车,封了隧道,只得搭地铁到南京西路。回来的时候更惨,出了浦东地铁站,仍然打不到车,大雨中迷了路,打电话回酒店问,前台小姐说不清楚,还劝我呢:“您最好叫个出租回来……”废话,我傻呀,我还不知道叫车,也得叫得着车啊。

今次,跟同事又被困在了雨中。从太平洋门口一直逃窜到新天地,也没有抢到出租车。上海有些出租车还特别缺德,挡风玻璃上闪着四颗星,远看貌似空车,往往害得我们表错情。同事已经绝望地要扑私家车了,我说:“行,咱们拦一辆。我出卖一下你的色相。”新天地因为是夜生活场所,倒是时有出租车载客来,就是狼多肉少,客人还未下车,就苍蝇似地踪了一群人,简直要手脚并用地抢。我们这俩窝囊废,怕不等到天光去呢。

最后还是我咬牙跺脚,想出条毒计:看谁截到车,就挤进去一同坐着,先将那人送到家,再踏踏实实回酒店。哪怕绕个远,起码也不用再扮马路天使。正好这时一位眼镜男截到了一辆出租车,此人西装革履,手提电脑,面相斯文,且身形瘦弱,一副好相与,且好欺负的样子,我们三步两步上前要求同车,OFFER送他回家,并帮他付车资。眼镜男果然好相与,一口答应之余,还征求要不要先送我们,并且坚持自己付车资,拒不受贿赂。而且——伊就住在附近,并不需要绕很远。多么靠谱的计策呀,我说:“怎么早没想到这办法?白在街上淋了一个小时。”同事说:“还是没逼到那份上。”看来以后做每件事,都须抱着绝望的心态,不成功,便成仁。

眼镜男下车后,我说:“难得这人还算好说话。”同事说:“这人也够胆大的,要是我,就不敢让俩陌生人坐我后面。”我嗤笑:“咱两个女同志,能把人家男同志怎么地?”同事冷笑道:“哼,我回去就得跟我老公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绝不能让陌生女同志搭车!”

看,女人多阴毒。这边刚上了岸,就不顾他人死活。不过,她说得很对。

我简直再同意没有了。

勇敢

到四级市场(按AC尼尔森的分类,即乡镇市场)出差,我最担心的民生问题是洗澡。下榻在全县最豪华的宾馆,也不过80元一晚,肮脏敛败的小房间,处处油漆剥落,别说网线了,连电源都欠奉。简陋的洗手间里,灯光昏黄,洗脸盆台面一角放着花花绿绿的计生用品,横看竖看都象炮房。真不忍在这里洗澡,可熬到12点,不仅身上,连心里都发起痒来,只得硬着头皮去卫生间。不敢碰那些形迹可疑的毛巾,于是洗完活活晾干。

一天不洗澡,三天不上网,已经是我的底线。也许有人要鄙夷我——边远山区人民还捱饿受穷呢。底线可以设置到无穷低——人们常说,真逼到那份上,不成也成了。又不打仗,我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山穷水尽?

既然做了这份工,就没资格抱怨。但是也有后遗症:特别不喜欢到艰苦的地方去旅游,徒步几百里,跋山涉水,几天不洗澡,风餐露宿。只觉得辛苦,不觉得刺激。选发达一点的地方玩耍,一样有美景可以看,劳累一天,再冲个靓凉,简直死也肯瞑目了。我就象一个穷怕了的人,至今不会欣赏窝窝头与玉米饼子,一直喜欢松软的面包或蛋糕,最好夹厚厚的奶油。

许多人都讽刺过我,说我畏首畏脚,好逸恶劳。说到底,这不是一个底线的问题。奋不顾身,就是勇敢吗?年纪大了,好象很难对一件事一个人,做出太大的牺牲,一切都有条件。人生,其实也不过是一盘生意,有赔有赚,自负盈亏。要一件东西,你愿不愿意拿另外一件东西来换?应该庆幸的是,很多时候我们总算还有选择。

我可算得是个怯懦的人了,畏高,恐水,从不看鬼片。小学二年纪被门夹了手指,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肉,连皮带血撕下来,血滴了一路,都不晓得哭,就问了一句:我死得了么?这句话我一生大概说过多次,屡屡被人嗤笑。太过爱惜自己了,但这世界上,如果人人知道自爱,恐怕就没那么多惨剧发生。许多人一意孤行,胸口拍得山响:我一定要试一次,后果我一力承担——最后往往还得劳别人擦屁股。

这种勇敢,很可耻。

粗口课堂:go wild

有多少人这辈子一句脏话没说过?心里也没有?要么是真斯文,要么是工作压力不够大。
粗口有两种,一种是专门用来骂人的,另一种,语气助词嗟。立志骂人,原不必用脏字。而有些粗口,在市井间流传这么多年,搞到妇孺皆知,简直带着各家锅里的饭菜味,渐渐没有那么offensive。当然,再亲切也只能跟亲密朋友讲,难道跟老板也说:您丫出差回来了?

其实”丫”本意算是很缺德的粗口,跟问候娘亲差不多。我们现在为表亲昵熟捻,满嘴”你丫”、”我丫”、”他丫”的,都字正腔圆,不带零碎儿的。真正北京二流子骂人,其实发声做”你丫恩的”,意思是”你这个丫头养的”。既是说:你非正常婚生,你妈未婚先孕,未经明媒正娶。试想,如果一个人,客客气气地跟你说:”一看您就是庶出。”是不是就不算骂人了?可见不说粗口的,也未必就是斯文人。

偶尔说两句粗口,实为活跃气氛,增进友谊,舒缓压力的必备良药,只要别说得顺嘴,不分时间场合就行。粗俗一点就是:该说人话说人话,该装丫挺装丫挺。我觉得我算很斯文了,为着保持形象,连”他妈的”都不说,除了”丫”,只保留说”傻X”的权利,因为傻X实在是太多了,不说出来透口气,简直要淹死在他们的海洋里。

还有一种既泄愤,又能维护形象的方法,即是用外语或方言来骂街。被中国人欺负了,骂洋街,被洋人气着了,用国骂,虽然对方听不懂,但多少自己能解点恨。但是要make sure对方确实听不懂才行。英文是渐渐不好用了,现如今谁不会说两句英语啊。老早以前就吃过这个亏,那次还真不是我骂人:和X老坐在麦记吃早点,随身带了张大懒堂的CD给人,X老看见了,问我:LMF是谁呀?我随口说:lazy mother fucker。话音刚落背后两个洋人就说:”小姐会英文伐?帮我们个忙好吧?”一世英名尽毁。

剩饭蕾最近正废寝忘食地学习白话粗口(看,一个人的粗俗程度和她的工作压力完全成正比)。老师说:她的”diu”字,学得最地道。她的心得是这样的:

Diu(这个字的意思就是那个F开头的词,用普通话说这个字就是”操~~”,不过的发音干脆利落,表达一种生龙活虎的愤怒之情,而Diu~~~是低沉绵延的,表达一种无处发泄的郁闷之意。

细想”丢”这个词很有意思。无论哪国粗口,内容多半与性有关,要么是突出生殖器,要么是描绘性交过程,或表达性交欲望,杜撰性交事实,以达到意淫的目的。”操”,不用说了,地球人都知道。”丢”,其实就是指女性达到性高潮。文学巨著《金瓶梅》里,众妾给西门大官人侍寝的时候,最后关头,经常满足地说:”达达,奴这就丢与你吧。” Diu~~~实际上是个使动用法,即”使你达到性高潮”。看来”丢你~~”比”操你~~”更有专业精神,不是操完就完了,还要使你达到性高潮,你说周到不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