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产品

有天晚饭的时候,番薯跟我说起一篇文章,讨论概念产品的用处。

这篇文章的大意是:所有公司的概念产品(概念车又好,概念手机又好),都是一个骗局,公司从一开始设计这些产品的时候,就没打算将其发展成真正的产品。世界上只有一家公司,从没有概念产品,而直接把一个个超强概念直接做成产品推出——说到这里我们心领神会到,写这篇文章的一定是个苹果粉儿。

那么苹果以外的那些公司,推出概念产品的目的是什么呢?文章里说:实际上就是为了误导竞争对手。

概念产品是拿来忽悠人的——这个说法有道理。但是后一个观点我就很难同意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误导竞争对手?也太给面儿了吧,简直就是天魔解体大法(梁羽生小说中的一种邪派武功,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咬破舌尖,释放出最大潜能,然后灯枯油尽而死)。而且,在现代社会里,还有什么商业机密可言呢,竞争对手在做些什么,大家心知肚明,都是同样的招式,不过看你怎么使出来。

我觉得,推出概念产品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向消费者证明品牌的生命力:看,我还在,我还行,要对我有信心。

我们以前不停地推出新产品,忙得人仰马翻,不一定每个产品都有强大的市场潜力。有时候只是怕消费者不耐烦:咦,你两年都没出过新口味,三年都没换过包装,想闷死人咩——推出个新产品,闹腾一阵,哪怕不好吃不好用,人家也承你的情。每年那么多新产品,活下来的是总是极少数。

研制一个新产品很容易,但是真正推向市场十分的难,且花费巨大。负担不起的只好做“试点市场”,或者挑几个城市,或者做限量版。肯德基麦当劳的新品种可以随时上随时下,一辆汽车呢?可折腾不起。于是就出现了“概念产品”这东西,一来探探市场风向,二来告诉消费者:廉颇老矣,尚能饭。

至于对竞争对手,看到你的新产品,当然要想对策。但人家也有做市场调查资料的,没可能一味跟风。所谓误导,也只不过是副作用而已。让我来讲个笑话给你听。有次竞争对手出了新产品,在传统食杂店渠道做试点,我负责跟这个产品,一下午走了几十家小卖部。回来揉着脚开玩笑:“全城的货几乎都被我扫光了,小卖部老板娘们都疯狂进货去了,这下对方公司可乐笑歪了嘴,还以为产品大卖。”

同事接口:“对,然后增加产量,应付假繁荣,下个月统统砸手里,老板一怒,马上打入冷宫。”

哈哈哈,还没轮到消费者发现,一个新产品就被让买样品的给买死了。所以说,只推不卖的概念产品,简直太靠谱了。

你这个梦娃娃

YK: 我们中年妇女……
家姐:你算中年妇女?你挤兑我呢吧。
YK: 我们就是中年妇女。你是老年妇女,不,中年偏老,中老年妇女。我都说过好多次了,你怎么就不接受现实呢?
家姐:我就喜欢生活在梦里,我是梦娃娃
YK: (吐血ING)这个下回由我来说,(爱怜地)“你这个梦娃娃!”
家姐:得嘞,谢谢B哥。

你们资浅少女,看过钟镇涛和吕琇菱演的《梦的衣裳》么……我像热爱韩乔生老师一样热爱琼瑶奶奶。

奥运之末:只好暂做愤青

自从奥运开幕以来,很多国内的朋友在MSN上问我:看开幕式了么?激动么?你觉得怎么样?

我知道他们每个人对事情都有不同的看法,有的是想感慨一下,有的可能想找我一起骂两句,有的只是想说两句笑话。不管怎样都好,我感激他们说之前都懂得试探一下对方的口风,以便确认“we are on the same page”,这是非常成熟的成年人做法,免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所以我也尽量简单清楚地表达我的观点:看了。激动。挺好。

无论是《老井》、《红高粱》时期,还是《英雄》、《十面埋伏》时期,我都对张艺谋没什么好感。然而一个人拍不好电影,不代表就搞不好一台文艺节目。何况一场开幕式,根本没必要从“艺术成就”方面去衡量——因为它根本就不是艺术。我也不懂将一晚上的焰火换算成大米饭看看够一个贫困山区人民吃几年的。一件事归一件事,别夹缠不清来讲。不搞这个开幕式钱也不能让咱老百姓分了。一个体育盛事的开幕式达到了开幕式的要求,你还想怎地?娶个老婆回来,贤良淑德之外还非得会吹拉弹唱么。

我也并非不是一个挑剔的人,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虽然称不上假洋鬼子,但是也经常发中国的牢骚。不过我境界没那么高,抱怨的多是一些引起我生活不便的小事,很少像那些”精研”民主政治的”精英”似的,吃饺子就不就蒜都能引申到国家民族劣根性。大概也因为我一直生活在首都北京,按他们的说法,我们首都人民一贯好吃懒做不学无术霸占资源业余爱好是欺负其他外地来京人员。因此我没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社会最黑暗的那一面(奇怪有些超过十年没在中国生活过的人却见到了)。我对北京基本上还是满意的,抱怨的项目主要就是:人挤车多、空气质量、立交桥修的不好,以及中国电信。

不过到国外生活以后,我就几乎没说过一句中国的“坏话”。你说是出于强烈的民族自尊心么?倒也不至于。主要还是亲眼看到了一些很现实的问题:地铁一天之内可以坏两次;手机动辄没有信号,跟罗渣士的霸道无耻相比中国电信简直就是咱老百姓的贴心人。我看到华人社团组织反藏独游行的时候,事先租好的大巴会被取消掉,原因是“上头有命令在这非常时期不得租给华人”,渥太华国会山庄广场几千华人对峙十个藏独分子的时候,常年在此蹲点儿的CBC记者神奇地消失了。而5个圈圈功分子到中国使馆门前抗议一定可以上晚间新闻;我看到美国电视台诱导从格鲁吉亚逃生的人斥责俄罗斯,谁知大妈不识相,力证格鲁吉亚先开火,多亏俄罗斯士兵将其救出来……主持人即刻拦住话头说:”对不起我们去一下广告先——”

天倒确实是蓝的,车也不是太堵,地上人们悠闲地走来走去,可是你们家要是再多上十亿人,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好整以暇么?

我并不至于天真地认为中国一切都还好,就像我没幼稚地认为美国是民主国家一样。我只不过觉得,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个原因。好与不好,为什么好,为什么不好,既然有个脑袋煞有介事地扛在脖子上,总得用它想一想。用不着哪张破报纸头条一登,马上跟着点头咂摸嘴。新闻可不一定都是真相,何况每一个媒体都是它背后利益集团的宣传导向,你以为就人民日报是我党喉舌,凡用英文写就的全是真理报?

中国这几年忽然成了世界的焦点,大到政治新闻,小到民间八卦,都有人跟。搞到我们像当红乍富的小明星,很不适应。不知道何时说多一句,就被人拿走大肆宣扬。身在国外,我也曾经以为可以用客观地态度跟人谈中国,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真正愿意了解你,每个人都只听到他想听到的东西。看过很多例子:某人接受外国杂志采访,不知多兴奋,登出来以后才泪涟涟地说:“媒体断章取义……”咦,这话听着咋那么耳熟啊,小明星出来澄清绯闻的时候不就是这样说的吗?媒体断章取义你难道今天才知道?小明星搏见报是为了生计,你又为了什么。

我细细个做某个国际会议“志愿者”的时候,有个意大利记者抓准我休息的空子,凑过来舌头打结地问我:“你是真的志愿者么?你是真的自愿来服务的么?”我看了他一眼,温和地用流利英文说:“实在对不起,因不谙英文,无法接受你的访问。”他那朵暧昧的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我是不是真的志愿者,这件事不是YES OR NO那样简单。他不见得是为了伟大的国际主义同情来揭发真相。我不可以说瞎话,但我总可以选择不说话。

这名记者如果采访不到人,回去大概又有的好写:中国政府下令所有学生志愿者封嘴,不得接受访问……对不起。真的没人教我这些,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利用,尤其是在不给钱的情况下。

我在家和朋友聊什么都好,出得门来,就不会说中国的坏话。你叫我愤青也好,总好过坐在人家的砧板上替人家数钱的傻逼。

奥运之四:要亲情也得要公德啊

奥运以来,一天在电视上听见800多遍“北京”,勾起了我强烈的思乡之情。以往从来不耐烦看的各种马拉松赛也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一边不淡定地惊呼:“天安门嘿!天坛嘿!八达岭嘿!故宫嘿——簋街——国贸——哎呀快到咱家了嘿……”

马拉松这条线路,电视台要全程追踪的,当然整治得清洁美丽。每次看到选手们在补给站抢了瓶水,匆匆喝两口扔在地上,我就想:“造孽啊。”巴不得伸手到电视里给拣起来。那天看田径,好几个外国运动员居然在鸟巢里面随地吐痰,我都恨不能戴上红袖章前去罚款。什么素质啊,还老嫌我们国家脏乱差的。合着不是他们家东西,他们不心疼。

今天沙滩女子排球决赛,中国对美国。我明知一定干不过那对老牌劲旅,出线即是爆冷,前半场还轻松地观战。结果第二局开局前,解说员插花说那位MAY大姐,深爱亡母,把母亲的骨灰分装几个在小药瓶里,随身带着。滋得了冠军,就拿出来洒在当地……我霎时间觉得有一阵阴风吹过。马上开始举着拳头盼中国队赢——真不为那块金牌,我是生怕这大姐出来做法。

然而世界上是没有奇迹的,美国队还是赢了。那大姐跟到场的父亲拥抱了一会儿,果然诡异地掏出一个小瓶子,洒在了地上,我哭,您是遂了心愿祭奠了亡母,可我天朝那华丽丽的,千里迢迢从海南岛运来的,淘澄了无数遍的上好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