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面手陶德

small-1todd.jpg《SWEENRY TODD》上映以来,我一直挣扎着要不要去看。地球人都知道我粉德普ALAN RICKMAN我也喜欢,而且……这是添伯顿的片子啊。

围城里说“做诗的人似乎不宜肥头胖耳,诗怕不会好”,我也觉得自己又白又喧的形象太不哥特,所以轻易不敢说自己是添伯顿的影迷。不过话又说回来,我长相虽然不阴暗,心理阴暗行不行?伯顿伉俪跟德普真是绝配,他三人同时出现在红地毯上,简直像巫师集合开大会。这爷俩拍的片子,就算再不好看,也好看——添伯顿从来也不算一个讲故事的好手,但是他那种灰暗阴郁如梦似幻的色调,即便拍成几千张呆照拉洋片也值得一看。

可恨他们这些才华横溢的人,总是喜欢挑战自己。嗓子好的歌手专爱找难听的歌来唱、长得好的演员巴不得把自己整的胡子拉碴满脸横肉。大概知道他拍什么我们也肯看,居然想一出是一出拍百老汇恐怖歌剧。恐怖片我是青天白日也不敢看的,而歌舞片对我来说,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恐怖片。我没看惯舞台剧,所以当剧中人无端端唱起来的时候,老想跳起来抽他们:会不会好好说话!

本来我还要咬着手绢再挣扎一番,但是本周五查理老大发了怒,发了很大很大的怒……我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妾妇之道地盛邀他去看电影,这才择日不如撞日地赶了去。

添老没有亏待我——片头第一秒钟那种迷人的色调已经出现,然而影片开始了40分钟才开始血流成河。割喉的画面并不算狰狞,像《罪恶之城》一样,灰暗背景下的血腥有点超现实的失真。倒是那种哗哗的声音,听得我直发冷,即便是大动脉喷血,这动静也忒大了些。

正如安吉丽娜茱莉演女妖精特别让人信服,德普扮各种各样的怪人真是得其所哉——那大烟熏画在他脸上,你甚至都不觉得怎么怪了。我鸡婆地发现,他们的烟熏妆好像并不是从一而终的,间中略有微妙的变化,悲伤时烟灰,愤怒时暗红,那条下眼线尤其传神,我想起小贪好像囤有一只暗红色眼线?%%¥#@!这是什么思路……

理发师原来从来不理发,只负责修面。陶德也从来没有正经给人刮完一张脸,他是手术师——擅于从各种出其不意的角度挥刀取人颈上的大动脉,比大夫还轻车熟路;他是工程师——几下散手就将普通座椅改为活动机关,一踏脚凳尸身立刻翻入地窖,十分之龙门客栈。德普的条纹裤白衬衫皮马甲令我想起他的前女友凯特摩斯,配上挑染的银狐乱发,随便往哪儿一站都是时装大片。洛薇夫人发花痴梦想和陶德过上双宿双飞的生活,德普行尸走肉地走在她身边,俨然又是剪刀手爱德华。

我爸评价坏演员的标准就是:演什么都一副嘴脸——性格派巨星可不就是这样的,关键是他那副嘴脸得有人爱看。一个萝卜一个坑,咱们想看谁的时候就跑去看,不劳您变来变去了。

物欲横流

image前两天看别人的blog,有好的就顺便推荐给lorelei——不仅是好的,还要是她感兴趣的。我常说这是做sales和做marketing的最大区别:sales逢人便推销,卖出一个是一个,越是不可能的任务,越获得成就感。我们却老是不由自主地找target,跟什么人便说什么话,连朋友都分几类,吃饭的管吃饭,聊天的管聊天,皆大欢喜。我就是再喜欢强尼德普,也不会推荐给我老妈——吓坏她老人家。我跟她说:有些人写的真是很不错的,但是我担心你看不下去。大家的兴趣爱好生活经历差的天同地,很难互相理解。更难过的是看到正在上大学、或者大学刚毕业的同学,如同一股清流,生活中并不是没有阴暗面,但大都存有理想,令人羡慕。Lorelei说:“是啊,哪象我们,物欲横流。”

这四个字真好,一下击中我们的痛脚。即便是挚友,我们现在见面也不过是吃茶逛街,如果有人窃听我们的谈话,怕不真的要闷得尖叫。话题离不开哪一只菜式好吃,哪一个牌子新出的粉底最晶莹,为何买不到款式大方又活泼娇俏的短裙——不然你让我们说什么呢?国家大事与社会问题不是我们能操心的,有多大的头就带多大的帽子;工作乏善足陈,不过是一份牛工,如果不是为了糊口,简直愿意一觉睡倒不用起来。谈钱,嫌腥气,谈感情,难为情。只好寄情吃喝玩乐,毕生精力与皮肤斗气:油的爱长包,太干燥易过敏,能为这种事情烦恼,说明世道繁荣,多半也是一种幸福。

据说上学的时候我们还不这样,谈话的内容多集中在哪些音乐好听,哪些小说好看。但即便是那个时候,也很怕在公众场合听到别人谈人生。尤其是两个姿态矜持的男女,既没有奸情也不是兄妹,行迹可疑,关系暧昧,搁茶座一谈个把小时,争着表达自己的性格特点、做人态度。我老怀疑这些人是相亲的男女,蠢蠢欲动又还未入港。听得我在一旁直着急,这样谈下去管什么呢,还不如一起去超市购物,最能看出性情喜好。

最可怕是有一次和朋友吃茶,邻座两个粗鄙的汉子,疑似影视圈的败类,声若洪钟地互相吹牛,投资多少拍剧,请了谁谁加盟。若非使用国语,真以为他们是史彼堡。间中电话不断,一接通便亢奋地喊:“我下个月有个戏在芜湖开机,已经请了赵薇,你来给我去那个男二号吧?”听得我们生不如死,明明如坐针毡,偏疲倦得连脚都抬不起来。

后来我们每次约会吃饭,仍然全神贯注地吃喝,还不时由衷地赞叹:好吃!真好吃!吃到七八分饱,才开始议论哪只唇彩最动人。凡旁边有人高声谈人生,我便故意问谢老师:“咦?你那部戏,是不是下个月在芜湖开机呀?”

谢老师瞪我一眼:“什么芜湖,早就改在横店了!”

爆米花岁月

image在这个DVD当道的年代,我仍然去电影院看电影。常年续着华星的会员卡,规律性地跋山涉水去我最不喜欢的海淀区看戏,单程打车费就要四十块钱。我倒不是反盗版,也不是钱多了烧的,主要是家里影音设备不行,有些荷里活的片子看得不过瘾。查里的朋友讲话:“指环王有些场面,没有一面墙那么大的屏幕根本看不清楚。”我也不懂技术,就经常把牛人的这句话挂在嘴边上。直到有一天我连国语版的《龙凤斗》都跑到华星去看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就是喜欢上戏园子看戏,其他都是借口。对我这种连玩都懒得玩的人,真是把看电影当成一件大事来办的。看到新片的上映预告,赶忙去定票子,出发的时候还在包里塞满糖果。华星比较远,去的一路上都兴奋。戏院灯光暗下去的那一刻,左手的爆米花,右手的汽水,都不可告人地幸福着。华星的爆米花特别好吃,比别处放了更多的糖和香精,是粉红色的童真甜蜜。为什么凡是恶俗和不健康的食物都那样诱人呢?

很小的时候就爱吃爆米花。那时候老有脏兮兮地农村人,背着一个炉子,走街串巷地爆米花。他们爆米花的方法很暴力,抓一把大米进去,就开始生火拉风箱,到火候了用袋子笼着,嘣地一声,二里以外都听的见,眼见瘦弱的大米开出肥胖的花,真是最神奇的戏法,好玩胜过好吃。后来专门在超市买了爆米花放到微波炉里爆,没有那“嘭”的一声,好像就是不够香。

爆米花这东西,不在电影院吃就显得矫情。看电影的时候,也只有吃爆米花最合适。我试过吃糖,巧克力,鸡翅,冰淇淋……甚至栗子(当然是把壳包好带出去),要么味道太浓,要么吃着费事,都分心。看的聚精会神的时候,只有呆着脸机械地抓了爆米花往嘴里填。但是要真让我什么也不吃,也太象开会了,哪有个娱乐的样子。

现在看电影在我家变成一件等闲事。有时候去东方广场,也会在新世纪影城停下来说:“不如看场电影。”我总是雀跃着说:好啊好啊。好像很久以前,要约女孩子出去,都是看电影呢。就象亦舒小说里,少年男女总是约在天星码头旗杆下等。新世纪影城隔音不够好,这边看着SHREKII,那边就传来《千机变》的厮杀声。而且说到爆米花,还要数华星的好吃。

4月29日上映Shark Tale,我们已经down了下来,死扛着没有看。今年最期待的片子,是偶像JONNY DEPP的Charlie And The Chocolate Factory, TIM BURTON的片子,还没能在电影院欣赏过,比梦境更不真实的色彩,特别适合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