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看电影的季节

圣诞档还没到,我已经开始频繁往戏院跑。平均一次看倆,基本上到了狗屎垃圾都看的地步。可悲的是,基本还都是狗屎垃圾……

《马达加斯加2》

在我看来《机器人瓦利》是今年最好看的动画片,而《马达加斯加2》就是今年最好笑的动画片。尤其是企鹅老板和猴工会头子谈判那一段。我完全不知道《功夫熊猫》好笑在哪里。

《分身乏术/四个圣诞》

这场是白饶的,明知道是傻电影,没啥可说的。威塞丝朋的小脸真是小啊,但是也太瓦刀了,所以她虽然娇小,实在不像甜心,倒像晚娘。还是怀念毫无心机的梅格瑞安。

《地球停转之日》

尽管我是keanu reeves的忠实影迷,我也不得不说,他当之无愧是世界上最英俊的机器人——实在没有比他表情再木的演员了。所以在《骇客帝国》里他架上付墨镜与电脑人对峙分外有型,导演真乃会用人的英才。

另外,我天朝真的日益成为在国际上受重视的国家了……连外星人往纽约派个卧底都要扮成华裔,基努大人那一嘴外星中文实在是太华丽了!

至于影片题材,我烦躁地说:您贫不贫哪,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知道了,连倪震他爹都说了一万多遍了,人类不停糟蹋呢铺地球大祸啦!

《非常人贩3》

这吕克贝松你让我说他啥好呢?整部戏就只剩下Jason Statham的一身腱子肉可看了。他跟乌克兰女小姐谈情的表情,就像王朔说的“让武林高手攥住了裤裆”。那小姐一脸洋洋洒洒的雀斑再一次让我领略了中西方审美观点的差距。你想看清她的五官,简直就像验色盲时从医生那个彩色斑斓的小本本上读出数字一样难。

IMDB的留言板上还净有人说她sexy,番薯难过得直要别过脸去,而我这个以追求皮肤无暇为毕生目标之一的典型华女,恨不能扑上去为她遮瑕。演到一半她终于掏出小镜子来补妆了,却是添点唇彩,谢谢侬扑点粉儿好伐?

《模范贱兄弟》

卖票的煤球小兄弟郑重其事地嘱咐我:“这是特别特别好看的电影,望你看得开心……”我确实从头笑到了尾,但是怎么笑得那么难受呢?全本电影值得笑完又笑的只有丹尼在星巴克矫情的那一场:

丹尼: 来一“大杯”咖啡。
店员: 啥?
丹尼: “大杯”黑咖啡。
店员: 您是说venti吧?
丹尼: 不是,我要大杯。
店员: venti就是大杯。
丹尼: 不对,venti是venti,大杯是大杯。实际上“tall”就是英语“大”的意思,“grande”是西班牙语的“大”。只有venti倒不是大,venti是意大利语20的意思。恭喜你,荣获三种语言的白痴称号。
店员: venti就是大杯。
丹尼: 嗷?谁规定的?费里尼么?你们现在收里拉么?还是都改欧元啦!

丹尼以为自己很渊博,结果事后他的律师女朋友说:“就你精就你精!没错venti就是20的意思,所以才叫大杯,因为大杯是20盎司的!”星巴克除了在国内成了装逼的象征,在美国电影里也饱受揶揄,为其平民味道和故意用外国话抬高身价的企图。好好的大中小不用,非来什么grande和venti,一会西班牙一会意大利,非驴非马。在国内的时候,每次叫了“小杯拿铁”,店员还非得扯着脖子唱一声:“tall latte——”我一贯很不服气,凭什么小杯倒是tall?好像“大杯”是grande吧,呃……我也有点记不清了,哪为国内的朋友帮我去喝一下试试。

这个网站解释得很清楚,星巴克的最小杯是8盎司的”short”,但只供应非咖啡类热饮,而且不在价格单上,除非你指名道姓地要“short”,否则你要small,得到的就是tall。

告别的年代

我是一个非常耻于表达感情的人。与朋友喝茶逛街,一混几个小时,说的净是废话。至于人生大事,怎么好端到桌面上来讲呢?你明白,根本不用我说。你不明白,我唇干舌燥也没有用。经常在饭馆看见执手诉衷情的人,还不是对我诉,已经麻的吃不下饭。咱们这样的粗糙人,还是嘻嘻哈哈过日子吧。据我的御用半仙剩饭蕾说,这是俺们天蝎座人的特质,叫做“内敛“,我看还不如说是胆怯。因实在处理不好煽情的场面。这次要走,和猪朋狗友狠狠告别了一个月,大家体谅我,各种饭局和轰趴也都是按谐剧的戏码,闹哄哄地上演,唯恐彼此动感情。一静下来就不知说什么好,很紧张,唯有不停地吃,不停地说。

但我知道大情大性热烈如火的剩饭蕾是做不到的。在国贸的星巴克告别时,我预先警告她:不许哭啊。这大国贸的,熙熙攘攘,给人看见了多挂不住啊。于是她给吓怕了,要走的时候,站在那里犹豫着,想抱一下又止步不前,仿佛怕得罪我的样子,就委委屈屈地憋着——看我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有多铁石心肠吧。

其实从知道我要走的那天起,大家就在吃惊和担心了。怎么可能是YK呢, 伊那么疙疙瘩瘩,又懒惰、胆小、惧怕改变,伊连朝阳区几乎都走不出去,现在说走居然真就走了,还走得这么山高水远。

想想,真是匪夷所思。但其实,我又有什么可放弃呢?

走之前一个月,因为办事去到了城的另一头,小时候住过的地方。那区变化很大,小胡同拓成大马路,所以好奇地想走走。没想到,我住过的楼,我上过的学校,居然一个一个都在呢。两个楼之间有一个传达室兼存车棚,竟然数十年不变地站在那里。我站了十分钟,往事种种并没有象传说中一样”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那些事我都记得,但都象老乡门口晾的干菜,被抽干了水分,没有气味和湿度,一切和我并不相关,待了会子,也只得讪讪地打一辆车离开。

我嫉妒那些有一个阳光灿烂的童年的人。今年早些时候跟查里去S市,他曾经短短地住过半年。找到那个小院子,居然会得钻出一个满面笑容的老奶奶和他相认,然后从里屋转出一个脸圆圆象苹果的少妇,怀里抱着一岁多的孩子,说小时候曾和他玩过家家拜天地来的…然后大家一起笑叹人世变换、岁月如梭什么的,多么圆满。

我就没有类似这样的回忆。为了不钻牛角尖,那些不愉快的,难堪的人和事,要装作不记得,奋力地要做一个健康快乐的人。从一个地方,去到另外一个地方,都决绝地好像要去投胎似的。背后什么也没有,因此就快成为一个拥物狂,只得那一箱子CD和化妆品是我的,到哪里都跟着我。

然而这是一个告别的年代,每个人都要学会优雅温和地说再见,我承认那个懦弱、胆怯、执拗、自卑的人是自己,我才能原谅我自己。然后走开,然后回来。

失忆城市

今天在国贸闲逛,匆匆一瞥间无意看到一个年轻孕妇在挑选童装,伊比一般的准妈妈摩登许多,虽然小腹隆起看上去已经4-5个月了,还化着精致的妆,脸上红是红,白是白。身穿一套迪奥今季的粉色春装,包括俏皮的小帽子,保姆拎着prada的包包侍侯在一旁。

这一身行头怕不要几万块。我们看了,只会慨叹,不会咋舌。在国贸,这样的有钱人遍地走。除了有钱人,国贸还出没着各式各样光怪陆离的人。在国贸的星巴克等人,我一定会坐玻璃旁的高凳,干坐一个小时也不会烦,光看路人解闷已经值回一杯咖啡钱。有意气风发的白领,持手机讲英文,声音高八度;有高头大马的模特,打扮出位;提着名店袋子的小鸡小鸭,骨头没有几两重,光看眉眼就泄露了身份;各个国家的骗子,都在星巴克与瘟生接头,而专门陪外国人混的女人,即使单拖出现,也很容易认得出来:她们大都精瘦,黝黑,姿势夸张,并且——英文一定差。

朋友常说:如果有一天不在这公司干了,最舍不得的一定是国贸。在这里上班,不仅交通购物事事方便,还可以免费看西洋景。别的写字楼一年碰上的怪人,也没有国贸一天多,更别提久不久来扫货的小明星了,我这眼神不好的就看见过陈鲁豫,章子怡,蔡国庆,艾敬,英达夫妇……明星们并不好认,除非诚心戴大墨镜。他们跟银幕上很不一样,显的既黑且瘦,遇见赵薇那一回,伊在星巴克与人密斟什么事情,坐足半个多小时,我也没认出来,直到朋友下楼来,才发现是她。彼时正值还珠格格II播出,人气这么旺,都没有人围观,真寂寞。谁让她来国贸?到中小学去走走,恐怕脸都抓破了。

在国贸待得久了,各个店铺的位置了如指掌,哪一个忽然围起来装修,就象一嘴的牙缺了一颗,光秃秃看着难受,喜欢的店铺搬走了,要跌足好几天。上回出差,回来不防Naf Naf撤了店,一时心里冤的象是英台被许配了马家。还记得好多年前,那时还没有星巴克呢,现在max mara旁边的位置,是一家café,卖德国的面包,意大利的肉肠……琳琅满目,不买,看看也丰盛。我极喜欢他们的金枪鱼沙拉和水果奶油杯,每次都坐在门外扶梯下的座位上。当年与男友分手,就选择了这个地方,在自己熟悉的地头有自己喜欢的食物,好像心里就踏实些,说话也流利。分手后他从旁边的扶梯走了,我还冷血地吃完了整杯奶油。

这个城市正努力地把所有值得凭吊的案发现场都一一铲除干净,我们就快连回忆都没有了。我们所有的只是将来:地铁5号线, 地铁8号线, 地铁10号线……

2009年续:上述几条地铁线已通车。正在规划中的有6号线,4号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