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纳·斯理·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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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夺宝奇兵》系列向来也没有什么范特西,对前三集一点概念也无,我甚至曾经以为这是一系列发生在印第安纳州的故事……因此我不是怀着朝圣的心情去看《夺宝奇兵4》的,我不怕哈里森福特年华老去让我唏嘘,也不怕它堕落成一部俗不可耐错误百出的商业大片,娱乐方面我的口味非常贾母,甜烂之物与热闹戏文总归是错不了的。

哈里森福特其实比我想像的还要受看些。尽管他矍铄矫健的扮相已经明显的是老年人的姿态,只是在我印象中他仿佛就没有年轻过,中年时简直显得还要老,现在的皱纹和白发长在慈祥的老翁脸上,特别的理直气壮、名至实归。汤告鲁士其实也不算小了,大家还称他“阿汤哥”,而哈里森福特早就是“福伯”,听上去跟大户人家的老家丁似的,甚有亲和力——人可以不服老,但总该知道自己是老的。

我不知道前三集琼斯博士忙着抢什么,但这一集看得我十分亲切,像贾宝玉见到林黛玉:这个妹妹我见过的……这种似曾相识第一次产生于水晶骷髅头出场——小朋友都看得出这是外星人留下的家伙事儿啦;当他们议论着玛雅文化,我条件反射地想起了卫斯理君;当最后那个神庙化为飞船的一部分,而整个原址被大浪淘去,一切死无对证,这活生生就是我从小爱看的卫斯理嘛,干嘛他要改名叫印第安纳·琼斯呢。

结果番薯同学没有找到的范特西,反而被我找到了——你们都以为我是亦舒迷吧?其实我是正宗卫斯理迷。他那些简单科普,对我这个知识贫乏的小朋友来说,简直是“太阳太阳,给我们带来了七色的光彩”。他那百多本书,其实也就是一个套路,《香雪海》里借赵翁之口形容他:“说些外太空荒诞不经的事儿,什么在某卫星上钻石如拳头大,又有天外来客交给他地球人命运统计之类……结果那些秘芨不是给烧了,就是遗失,成堆宝石几乎每颗
都物归原主,换句话说,他每次都入宝山而空手回,我们却越听越入迷。”

大概真正懂科学的人都不吃他那一套吧,什么都赖在外星人身上,然而我却特别买账。不服不行,他在小说中描写的未来世界情形,现在多半都已经实现,《骇客帝国》都算惊世骇俗了,而他老人家70年代的小说中,人类已经变成玩具被电脑追杀

我没有看过任何一个港版的卫斯理电影,所以也不觉得它抄袭痕迹严重。不过你确定编剧是乔治卢卡斯而不是倪匡

还有一个花絮:早在预告片里,就看见Cate Blanchett扮演的大反派是BOB CUT造型。为什么银幕上剪短BOB CUT的都是坏女人呢?人家是剪来装天真的好不好。看正片的时候才发现女王的发型连脑后的层次坡度都与我相同。只不过我这回剪的特别狠些,她那个大概正是我一个月后的样子。像到什么地步呢?这位苏共特工阿姨杀气腾腾地一亮相,番薯同学就忍不住笑场了。

友情提醒各位即将在本篇文章下留言的同学,就不要劝我贴照片了——我知道你们会的,你也知道我不会贴的。不,当然我长得不像Cate Blanchett,一点都不像。

剃刀边缘

image00001.jpg头发又长了,原来剪得是个谐趣款短BOB头,现在多出耳垂两三吋,看上去渐渐“贤良淑德”了起来,再不修理一下,就朝着妇女干部的方向去了。

我本来是想顺势将它留长的,不过今年夏天这个冬菇头,剪得我十分上瘾。我又不是百变星君,一个发型还没有腻,为什么一定要换呢?我决定继续推广冬菇头计划,不过这回稍长一点,理想中是像《低俗小说》乌玛姐那个范儿

现在留冬菇头,倒不是为了装天真。经过半年的试验,我觉得它比较搭我,而且十分偷懒,可清纯可妖冶,几乎能搭所有的衣服。又简单,不用整来整去——上回谁吓唬我说这个发型不好打理来着?

然而长期留这个发型,也是有心理压力的。我并不想给自己制造一个TRADEMARK,我也不够资格给自己制造一个TRADEMARK。老百姓喈,人家不认识你最好,免得做点坏事都欲盖弥彰。冬菇头。。。也未免太“印章”了点,而且,净是安娜温脱那样的千年老妖精留着。

我并不擅长跟剃头师傅描述我的需求,所以每次都是尽量看图说话。这回我打印了乌玛姐的相片,但觉得十分羞于拿出手。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死靓妹,尖叫着冲去理发厅,指着画报上的明星说:我要剪和她一模一样的发型!我至怕剃头师傅冷笑着掷还给我:凭你?下世吧。

但是不携图纸,还真是不放心。要是长头发也算了,剪坏了,大不了学狐狸分饼,慢慢修理。但是短头发就没什么退路,万一出现灾难性状况怎么办?我又不是小明星,难道每天带顶CAP帽遮住吗?

剃头师傅们可知道自己的职业有多重要?

愿我可以学会放不低

同去摘樱桃的2岁男童浩浩同学,不仅对吃樱桃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而且在劳动上也是不甘后人,仗着身高优势,专门扫荡那些大人须弯腰才能碰到的低矮树枝。且无论他人在哪里,樱桃篮就拎到哪里,沉甸甸的篮子把小身子坠得摇摇晃晃,几搞笑。

直到活动结束,大家装樱桃上车,准备奔赴下一个地点,浩浩同学的樱桃篮眼睁睁地被人从手上夺去,他马上撕心裂肺地抱着妈妈大腿哭了起来,他要和他的樱桃在一起。

无论大家怎么安抚、解释、劝说、保证。。。樱桃其实没有逃走,就乖乖待在后备箱里,小别后终于会和他一起回家,浩浩同学仍然伤心得痛哭。我们都觉得好笑,唯有番薯严肃地说:真让人感动,一个人对食物的那么纯真的感情。我说对对,这也得算是真爱!

我也不是开玩笑,我们由衷地艳羡浩浩同学——人都是缺什么想什么。没有什么比婴儿的感情更纯粹了。我们即便肯爱,也都功利、猥琐、犹豫、试探。。。恨不能计好投入产出才行动,失败了又有PLAN B顶上,即便通通滑铁卢,还有阿Q精神安慰自己。可是一样东西,如果失去了也不觉得痛惜,那得到又有什么趣味呢?

像我今次去剪这个改良BOB头,已经剪到了齐耳,发型师还说,两侧应该大量削薄,否则就变成老法的冬菇头——我眼前马上浮现出范冰冰的假发套,打了个寒战,忙不迭催他辣手下剪。以前我约莫也剪过几次短发,无论发型满意与否,隔几天兴奋过了,心里就不免有点遗憾:那么长的头发就没了呢。。。这回倒好,一点惆怅也没有,净觉得凉快和方便了。我其实明白这不是发型的功劳,而是我越来越没心没肺了——活到这把年级,失望过多次,已经很少有东西能令我“不舍得”,即使永远不再,也能慢慢放低,何况头发这种东西,早晚有一天,它也会长回来。

我有时候想,凭什么我们就得彬彬有礼、心如止水,跌倒了爬起来,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前头又有什么呢?怎么我就不能失声痛哭,不依不饶,为他不再爱我,为错失的那只限量版胭脂,为失之交臂的那一顿许留山。。。虽然痛哭不见得有用,发泄一下也是好的。皆因姿势不好看。婴儿得天独厚,它们反正做什么都可爱,所以肆无忌惮地表演七情六欲,我们就不行。正如它们愈肥愈趣怪,我们稍稍增磅,却被人嘲做死肥仔——然而说到底,我们也不是为那些叫我死肥仔的人活着的。

《断背山》里著名的一句话:愿我可以学会放低你,被黄伟文写进给何韵诗的歌词里:

难道天空海阔再无芳草
愿我可以学会放低你
就让我重头来过物色新知已
望着你的脸如山水一般优美
要走的我总企在原地
愿我可以绝到踢走你
但是我如何能拒绝张开的臂
自问我可以赢你
但喜欢输给你
犹像你亲于我自己
我怎可以一刀切下来
亲手伤你

我但愿我能学会放不低。

E嫂头

徐濠萦一到春天就想剪头发。

去年这个时候,我生平第一次烫头,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半年内狠狠烫了两次爆炸小卷儿。现在又腻烦了,打算把头发拉直,然后剪剪短。或者。。。干脆剪个短发算了。

这个念头一动,马上想起短发的诸般好处来:好洗、速干、轻便。。。脑袋一下能轻好几斤,而且可以戴帽子了。

但是剪短发对我来说,是很大件事。从小老妈就特别喜欢抓我的头发问题,不许烫不许染不许剪短发。我不耐烦,每次都先剪后奏,回来她总有一天黑着脸不跟我说话,杯盘摔的叮当响。所以我为了尽孝道,从上大学就开始老老实实留长发,当时同学们都瞠目结舌说:你?留长发?太不靠谱了。。。

后来身边的朋友换了一票,都只见过我的长发LOOK,偶尔我说想剪短发,她们便哄笑:你?短发?太不靠谱了。。。反正里外里是我不靠谱。

考虑再三我决定剪一个短BOB头装吓天真。BOB-CUT1909年出现,20年代风行,60年代由英国发型设计师”维达沙宣”(Vidal Sassoon)再度发扬光大。BOB头其实就是齐荫头、冬菇头,我们北京话叫齐帘儿。分长、短、直、卷,男女都可以剪。披头四有剪,林亚珍有剪,《罗马假日》的柯德莉夏萍《低俗小说》的米亚,《天使爱美丽》。。。那个穿PRADA的女魔头一直都有剪。BOB头今年重新流行,女明星们趋之若鹜,不论面圆面尖,都照办煮一碗。艾米丽和夏萍的气质,咱们实在是驾驭不了,至于范冰冰和蔡依林的假发套。。。也就是像个假发套。最后我拿徐濠萦(陈奕迅老婆)的BOB头造型给小贪参看,她马上鄙夷地说:咱别老学E嫂行不行?——去年我刚烫小卷的时候,碰巧E嫂也是爆炸头,有天穿了件黑色蝙蝠衫与小贪约会,被她笑个贼死:她说老远望见我,简直像壹周刊拍到的徐濠萦。

我也不想学E嫂呀,我倒愿意学玛丽莲梦露,安吉丽娜朱莉,年轻时的钟楚红,或者刚出道的张柏芝。。。可是不行啊同志。一厢情愿地往自己喜欢的人或事上靠拢,往往是行不通的。因为我们对自己都没有清醒的认识,而现实又是那么滴残酷。下回去买衣服,您不喜欢啥,就抢过来往身上罩,没准就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我有次问剃头师傅,您说剪齐帘好还是剪斜帘好?师傅说:齐帘有点傻。然后又说:正因为它傻,所以才显得更年轻(天真原来是傻逼的代名词)。头发帘真是中年妇女的福音,穿多花的衣服都不如剪个妹妹头。我把各色女性的BOB头造型SHOW给亲友团,大家脸色愈发难看,沉默了一会说:那你还是来E嫂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