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肉麻无力没药医

e5b18fe5b995e5bfabe785a7-2011-03-04-e4b88ae58d88120335开始我一直张冠李戴,以为所谓《爱情与灵药》是我很多年前看过的台湾电影《爱情灵药》,哗,一查才知道导演叫苏照彬,对的!拍《剑雨》那个导演,你不是没有,是不行……在这个神奇的电影里,陈升扮演性无能的黄书店老板,光良是因为下体过长而苦恼的高中生,看过这个电影,你很难忘记他在教导主任办公室拿气球打个蝴蝶结那一幕。总之,我是怀着对《爱情灵药》的美好回忆和对裸露镜头的憧憬去看《爱情与灵药》(love and other drugs)的。Plus,我觉得炮友睡出情谊的故事一定不会恶到我这个厌情症患者。但是可但是,看到一半我还是虎躯颤抖了……我以为这是没心没肺嬉笑怒骂中忽然发现自己一脚踩空掉进陷阱的惶恐,或者后工业时代两具麻木的肉身绝望地取暖。不是的,这分明就是个一见钟情的甜蜜故事。男的简直就是每日介情思睡昏昏,女的因为怕有病之身被人嫌弃,从头到尾以退为进欲迎还拒。难道……他们真的看不出来么。

为什么我那么迷恋荷尔蒙,是因为一切肉体感受到的东西都是最直接、纯粹和没有心机的,发自荷尔蒙的才可能是不掺假的真爱。所以我像染了洁癖一样看到任何矫情扭捏肉麻玩弄与要挟都要产生轻微的生理排斥。但其实我也知道,肉麻与温情有时候也是发自内心的,有病的是我,已经偏执到不能接受任何不合我意的抒情。十指紧扣肿么啦,撒娇耍赖肿么啦,看读者文摘肿么啦,画一颗小心心又肿么啦!小时候几十号人到山里烤全羊,我一个人抱着酒瓶子到没人空地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朋友至今打着寒战说这是她见过最肉麻的事儿,我究竟有什么资格寒碜别人呢。

我不觉得我愤世嫉俗,我只是活得太熟极而流又格格不入。成熟到可以接受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幼稚到忍不住浮夸地炫耀这冷酷……谁有药啊,把我治成一个正常的,每天吃饭如厕开心傻笑心满意足身心健康的中年人呢。

一起放松或一起演戏

想必每个人刚遇到心仪的异性之际都有点不自然,或高谈阔论或柔声细语,或静如处子或动如脱兔,无非都是在落力展出自己最好那一面,或扮演成对方喜欢的样子。一切坏习惯都不翼而飞,说话几乎没开始用文言文。等两人真正成为恋人之后,却有两种姿态:一种人就长舒一口气,逐渐向对方露出了本来面目:妆面一丝不苟的美女可能会在家蓬头垢面一边摸脚一边上网,而成熟稳重风度翩翩的商业精英可能会喝啤酒骂街或者倒在怀里跟你耍赖撒娇。这些真面目有时可爱有时惊悚,真相逐渐揭幕之后你终究也会接受他,反而像是从天上走下人间,虽然没有那么完美,但两个人在一起相依为命的感觉更真实。每天在外面跟老板跟客户已经在兢兢业业地演戏,回家以后难道还不能卸妆下场吗?对很多人来说,找到真爱的定义就是俩人能够一起打嗝放屁说粗口,做一切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

所以,另外一类人就遭到了大家的鄙视:那些人誓要把恋爱谈得像偶像剧,除了一年几次重要日子必须惊喜浪漫,平日里也都把姿态端得高高儿的,女孩子不化好妆不见人,男的无时不刻不表现出自己英明神武。这一对有时会装到令周遭人感到不适的地步。极品的例子是《欲望都市》里凯瑞和她的艺术家老男友。米兰达律师被他二人的活话剧雷得几次要崩溃:“还不光是他做作,她在他旁边也做作得不行,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干嘛那么爱演呢?有可能是爱情小说中毒,或者极度没有安全感,一切都要做到最完美,才相信有可能天长地久。

有人说,当你交了一个男朋友以后,大家都跟你渐行渐远,多半你交的这个男朋友就是一个混蛋——可不一定都是他的错,很可能是你们谈恋爱的架势令人不忍围观。但是话说回来,恋爱终究也不是谈给外人看的,太在乎别人怎么看,本身就有演戏的成分了。有人故意大大咧咧,做一对游戏人间的神仙眷侣状,也是演技的一种。浪漫到不可救药又有什么错呢?就像喜欢粉红蕾丝的女孩子被人嘲笑恶品味一样,也不过是大家的一种歧视。你不许人家就ENJOY这种戏剧性,这种角色扮演啊?生活已经够无趣,难看的嘴脸很多,平凡蚁民没有惊心动魄的生活,只有恋爱时才能假装自己宇宙最大。

你现在又要说我:正反都让你说遍,到底哪一种姿态才对呢?朋友,床上都有24式,为什么恋爱要有一个正确套路呢?依我看哪一种都满有趣,你不用羡慕那些可以互穿对方衣服,趿着拖鞋一起去街市买菜的情侣,也不必为那些惺惺作态的情侣感到肉麻,谁是真心谁自己才可以分辨。PLUS,一起假装完美也没什么不好吧,也许努力装着装着,就真变得完美了呢?

过敏

皮肤过敏有很多病因,真要细查起来,得去协和医院变态反应科(?!)扎上好几十针,测试各种花粉、食物、元素……我认识的人里只有执着的金牛座云小小同学去扎了个遍,但仍然像单恋一样没有结局。内分泌是最神秘的领域之一,过敏还可能是因为情绪紧张、沮丧……几乎是不治之症。

其实我的过敏症都好简单,不去扎针也知道,就是因为怕干,只要内外充足补水,就不会犯病。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做不到。书赠自己一个“该”字的同时,也并没有后悔生长在北京这种不养人的地方,就像有些男人再坏,你也舍不得不爱他一样。

不过后来我也想,除了干燥气候,我其实也为很多事过敏,比如说肉麻,我很怀疑那层鸡皮疙瘩褪去之后,是不是还有什么毒素会在表皮层里留一阵儿。然而肉麻这事儿几乎无处不在,也绝不仅限于男女关系。但你永远没法抵制肉麻对么?因为大家已经习惯性地认为肉麻是因为真情流露。于是肉麻就大嗮了,任何对肉麻过敏的人就是理智大于情感的冷血动物。其实谁都分辨得出真心和演技,只不过有时生活太单调,只好拿肉麻当有趣。

又比如说自作多情,自恋是一回事儿,自以为别人都应该恋你又是一回事儿。如果能把女人意淫自己感情生活的本事都用在广告和营销上,人民恐怕早就被忽悠死了。不耽以最大的善意来推测别人的所作所为是对的,但谁说好意就都朝着性关系这条路走呢?我觉得,把男人都视作流氓和猛兽的心态本身就是种意淫心理,因为这么一想,可能性凭空就多了起来。如果你觉得别人要,多半是因为你自己想。

别用国语说“我爱你”

好多年以前,在情人节听陈升的访问,都忘了问题是什么了,只记得他说决不能用国语说
“我爱你”,他慢吞吞,笑眯眯(你可以想象他那个嘴脸),有些难为情似的说:“那多——肉——麻呀。所以都说I LOVE YOU。”据他看,实在要讲中文,不如用闽南话还好些。

我想起他有一个歌,很恢弘悲伤的调子,但全然没有歌词,胡乱哩啦哩啦了好几分钟,叫“无言”,收录在“贪婪之歌”专辑中,问他什么用意,他老实地讲:“写不出来。”真的,感情到了某种地步,说什么都嫌轻浮。隔了好几年,我在林强的“向前走”中重新听到了这首歌,已填上了词,叫“梦中人”,结尾处林强失心疯了似的喊:“我爱你——我爱你——”。是个台语歌。我鬼鬼祟祟地笑了,看破了谁的心事似的。

所以我才明白到底我为什么爱听广东话唱歌,广东话较为市井,绝少文艺腔,听起来清脆,唱起来爽口。要么就晦涩得要命,再怎么揣测也还是暧昧,不至于当面就红了脸。偶尔听到一首缠绵的台式情歌,还不是唱给我的,就马上起了一球球的冷痱子,“有如荔枝”。

用广东话唱情歌,实在躲不过,逼出了个“钟意你”,我真喜欢这个趣怪的词,听着心里甜滋滋,但杀伤力没那么重。无条件的爱十分血淋淋,施与受都力不从心,淡淡的喜欢刚刚好。而且,除 口左 钟意你,我都几钟意打波(BALL),钟意食菠萝——-乜口野话?动辄“我爱你”?! 使唔使啊!